查看完整版本: 甲青 -【蜀漢之莊稼漢】《連載中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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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2:24 AM

第0060章 秋收

  雖然說是已到了秋收季節,可是日頭卻仍是毒辣,馮永在大太陽底下舉著火把繞了半天,感覺自己的衣服都快濕透了,嗓子有點冒煙。等儀式一完成,,人都快要虛脫了,衝到自己的專屬釣魚寶地,然後直接躺下來裝死。

  么妹是個好丫頭,雖然讀書識字不太行,可是手腳很麻利。早早就在樹蔭底下準備好了茶水,看到馮永過來,慇勤地遞了一碗茶過來。

  不錯,水溫剛好。

  灌下兩大碗茶,這才回魂過來。

  「去,給管家和那位太公也送碗茶去。」

  看到管家正站在地頭上和一個老頭說話,那老頭好像有點面熟,想了想,可能是打過照面的,但沒打過招呼,應該是李家的人,馮永於是對么妹說道。

  「咦?二郎今日怎的有空來此?」錦城丞相府內,黃月英正拿著一張紙冥思苦想,看到趙廣走進來,不禁奇怪地問道。在她的腳下,各式各樣的零件散落了一地,有木頭制也有生鐵製的。

  不遠處的張星,正在拿著一根小木棍哼哼哈嘿地亂舞,嘴裡叫道:「眾將士們,敵軍眾多,不宜戀戰!且莫驚慌,跟予殺出重圍去!」

  趙廣匆匆地行了個禮:「叔母莫不是忘了,今日乃馮莊開鐮之日。叔母曾說過要去看的。」

  「噫!吾幾忘矣!」黃月英拍了一下額頭,「這幾日光是想著這八牛犁之製法,竟記不起今日要去馮莊。」說著轉頭對旁邊的張星說道,「四娘過來,我先叫人把你護送回府。等下叔母有事要出門一趟。」

  張星在一旁早聽了個明白,聞言扔掉小木棍,「撲撲」地跑過來抱住黃月英的腿,仰著頭求道:「叔母,我也想去那馮莊。前些時日我還跟阿母說過了,想要去馮莊耍呢!」

  黃月英摸摸她的頭,柔聲道:「我此去是有正事,不是去耍,待別日再帶你去。」

  張星噘起嘴:「叔母莫要哄騙四娘,剛才我都聽清了,叔母是要去馮莊看人割穀子。那馮莊除了種地,還能有何正事?」

  黃月英皺起眉頭:「何人與汝說的,種地便不是正事?」

  張星最怕看到黃月英這表情,縮了縮脖子,小聲道:「前幾日去皇宮耍時,聽那皇帝姊夫說的。說他處理朝政才是好大的正事,比那馮郎君強多了。」

  黃月英聽了,這才鬆了一口氣,只當那是皇帝與張星之間的玩笑話,心裡暗道:「這阿斗雖說是年紀尚小,但好歹也是個皇帝,天下以農耕為本,如何能有這等想法?便是玩笑話,也不能亂說。得叫阿郎多提醒一下皇帝。」

  當下也不好接張星的話,倒是聽她說起「馮郎君」三個字,心頭一動,笑道,「既然你真想去,那便同去也使得,只是要聽話。」

  「聽話聽話,四娘最是聽叔母的話了。」張星連連點頭。

  晚上下班回到自己租的房子,打開冰箱,拿出早上事先放進去的西瓜,用勺子往最中間的瓜瓤深深一挖,把它塞到嘴裡,根本不用嚼,用嘴一擠,又冰又甜的西瓜汁就溢滿了口腔,再一嗗碌嚥下去,爽得渾身哆嗦,然後一個翻身躺到沙發上,抱著大半個西瓜邊挖邊吃,再打開電視看看最新的股價,一天的疲憊皆盡散去。沒等吃完,肚子就撐起來了,然後就想睡覺……突然間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,同時耳朵一陣疼痛,只聽得女老闆的聲音:「又給我這樣邋遢……」

  「疼疼疼……」馮永叫出聲來,「別擰了!」

  「知道疼還不起來?」

  只聽得一聲嬌喝。

  我這是,又穿越回去了?

  馮永從睡夢中驚醒,眼睛還沒看清四周,心裡就閃過這麼一個念頭。感覺到鼻子癢癢的,又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噴嚏。

  打了一個噴嚏就清醒多了,還是原來的地方,還是柳樹下那熟悉的釣魚專屬寶地。

  抬頭就看到一張滿是怒容的臉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,而一個小蘿莉則是把雙手藏到身後,讓馮永看不清她手裡拿著什麼東西。旁邊還有一個如同萬年冰山的女騎士,雙眸淡然,靜靜地看著他。

  「原來是夫人駕臨,小子未能迎接,實在是失禮。」馮永嚇得一個激靈,連忙爬起來行禮道。

  「馮明文你好自在!」黃月英根本就沒搭馮永的茬,瞪著一雙鳳眼,「人人都在忙著,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安然高臥?」

  我不睡覺,那我能幹嘛?馮永茫然。

  「跟我過來。」黃月英看到他那張無辜的臉就莫名地生氣,轉身向著那片正在收割的莊稼地走去。

  馮永不知所以地跟在後面,摸了摸耳朵,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還是有點疼,看看前面走著的黃月英,看看一蹦一跳手裡拿著狗尾巴草一甩一甩的小蘿莉,再看看即使在大太陽底下亦散發著寒氣的關姬,最後看看被趕得遠遠的么妹,心想這究竟是夢裡有人擰我還是真的有人擰我了?

  幾人經過官道時,馮永看到黃月英的牛車正停在邊上,那個比女人還漂亮地車伕對著馮永燦爛一笑。

  馮永用口型對著他做了一個「滾」的發音,叛徒!騙子!明明昨天就已經告訴趙廣王訓兩人,這幾日府上要收穀子,給他們放假。現在又在這裡看到這傢伙在當車伕,馮永哪裡還想不到此事肯定與他有關?

  那天晚上還跟老子深情告白,說以後再不刺探情報了,沒想到今天一轉身又跑去黃月英那裡告密。

  趙廣對著馮永比劃了一個手勢,然後趕著牛車向莊上的道路駛去,官道上是不允許車輛久停的。

  幾人走到正在收割的那塊稻田邊上,黃月英指著前面問道:「這一塊穀地,有多大?」

  我哪知道?當時有多少農家肥我就撒多少,誰閒得蛋疼還去測量?

  「大約,有十來畝吧?」馮永看了看,不確定地說了一句。

  「嘁!」黃月英不滿意地瞪了他一眼,「十一二畝算是十來畝,八九畝也可以稱作十來畝,究竟是幾畝幾分?」

  我不知道哇!

  馮永再次無辜地看向黃月英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div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2:25 AM

第0061章 世事洞明

  黃月英惱怒不已地看向眼前的憊怠小子,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擰向他的耳朵。

  長得多好的穀子!為什麼就是眼前這混賬小子種出來的?看他那樣子,根本就沒把這塊地放心上吧?你讓別人辛辛苦苦種莊稼的老農知道了怎麼辦?真真是沒有天理!

 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黃月英轉身對關姬說道:「你立刻速速回府去,拿上準繩,我要把這一片地量一次。」繼而又對馮永說道,「這塊地收完,脫下穀粒後不准動!我要全部過一遍稱。」

  關姬應了一聲諾,轉身便往牛車旁的馬走去,隨後翻身上馬,健美修長的腿輕輕一夾,那馬便嘶叫一聲,揚起四蹄,飛馳而去,整個流程行雲流水。人美,騎術也漂亮……

  「臭小子看什麼呢?」

  後腦勺被人拍了一下,只聽到一聲斥喝:「剛才我說的話聽到了沒有?」

  「聽到了聽到了!」馮永捂著後腦連連叫道,「保證不動一顆一粒。只不過夫人,這片地原本是要做明年的糧種的,你看……」

  「放心。不會動你的糧種。」黃月英聽到這話,讚許地點點頭,「我只是想要知道你這一畝究竟能打多少糧食。剛才你這話,才是種地的樣子,種地選個好糧種,比什麼都重要。」

  那可不一定。

  馮永低下頭,不讓黃月英看到自己不以為然的表情,暗自撇撇嘴,種下去以後的管理一樣重要,不然你以為我這塊地穀子是怎麼長成這樣的?

  哪知道抱著黃月英大腿的張星可是一直不吭氣好奇盯著他看的,這下把他這表情全都看在眼裡。這時突然指著馮永,脆聲說道:「叔母,馮郎君沒有在聽你的話。我看到了,他剛才這個樣子,呶,就是這樣……」說著還抬起頭來學了一下馮永的模樣。

  這個小間諜!

  抬頭看去,黃月英卻反常地沒有斥責,反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馮永,似是想到了什麼:「看你的意思,好像另有看法?難道我說得不對?」

  馮永連忙再低下頭,作出很恭敬的樣子:「怎麼會不對?耕種,糧種才是第一位的。沒有好的糧種,如何能長出好苗子來?」

  「少來說無用的話。」黃月英口氣突又一變,手指點了點馮永的額頭,「別以為我不知道,你就是個小滑頭。說說,這穀子你是如何種出來的?我還聽說了,這片地原本可是下田,如今卻種出比上田還要好的穀子,你師門中的農耕之術,還真是與眾不同。」

  植物生長五要素:光線、溫度、濕度、空氣和土壤。我應該怎麼跟你解釋呢?

  馮永想了想,說道:「想要種好糧食,其實不外乎天時地利。天時非人力可為,地利卻是可由人力而變。」

  黃月英眼睛一亮:「這話倒是新鮮!但仔細想想卻又覺得頗為妥當。天時者,不外乎春花秋實,夏繁冬藏,此上天安排,萬物所遵,確非人力可為之。那地利又怎麼說?」

  呵呵,還上天安排?你根本就不知道兩千年後有一種東西叫反季節瓜果蔬菜。

  想了想,還是算了,多嘴只會給自己找麻煩。當下便順著黃月英的話說下去:「小子的師門認為,欲要改變萬物,則必先要懂得萬物,須知其根本所在,方能得己所需,農耕之術亦是如此。如何改進農耕之具,使之更好地進行耕作;考究上田與下田之地有何不同,尋其根源,以期能把下田就成上田;更有細緻者,便是考究莊稼該如何種,其間隙寬窄如何諸如此類,此便是人力可為之地利。」

  黃月英讚歎道:「世人皆以為,識字讀書方是學問。卻沒想到,你的師門才是真正在做學問,如此求是之心,實在是讓人佩服。」

  馮永嘿然一笑:「小子在此謝過夫人對師門的誇獎。」

  「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。」黃月英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,又拿出手巾幫張星擦了擦臉上那細細的汗珠,然後牽起她的小手邊走邊說道,「當年丞相還未遇到先帝之前,我也是和丞相在田地間幹過活的。可卻從未想過,這田畝之間,竟也有如此學問。」

  馮永跟在後面,看看前面的黃月英沒注意,順手從路邊扯了幾根狗尾巴草,努力地想了一下,小時候是如何用狗尾巴草折出一隻小狗的。

  「世事洞明皆學問嘛,」馮永漫不經心地說道,「即便……」

  「說得好!」

  黃月英猛地一回頭,嚇得馮永立刻把手上摺了一半的狗尾巴草扔了出去,連自己要說的下一句是什麼都忘了。

  「這句話是誰說的?又是你師門中人?」

  「是啊!」馮永很肯定地說道,「我其中的一個師父說的。」

  幾人終於又走回了柳樹蔭下,馮永看了看草地,很想再次躺回去。可是看了看保持著一貫丞相夫人儀態的黃月英,只好很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。

  「既然你師父教你世事洞明,那你為何又不明事理?」

  這話說的,我哪裡不明事理了?

  「小子不知夫人何意?」

  黃月英鳳眸掃了他一眼,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絹紙,遞給馮永:「你既然決定把農耕之術傳諸於世,又為什麼傳一半留一半?非要讓他人猜不出謎底,才顯得你世外高人弟子的超然?」

  啥意思啊?

  馮永一頭霧水地打開絹紙,只見上面畫著許許多多大小不一的零件,最下方還有一個有點類似八牛犁的東西。

  「這是什麼?」馮永看向對面,「怎麼有點像是我獻給丞相的八牛犁?」

  「什麼像?這就是八牛犁!」黃月英臉上略有尷尬之色,怒氣沖沖地劈手奪下絹紙,「你若真有心獻這八牛犁,為何又不畫仔細些?為何又不將此物做法細細畫出?將作監和諸冶監的人折騰了這麼久,根本就沒辦法按你所畫的圖做出來。最後丞相拿來給我看,這些時日也讓我好一陣頭疼。什麼世事洞明?這就是你的世事洞明?」

  啊,失算了!

  馮永撓撓頭,這玩意本來就是因為他的大學畢業論文涉及到,所以這才大概瞭解了一下。基本也就是記得一個大概結構,但如果真要讓他把所有細節都畫出來,他也一樣抓瞎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2:27 AM

第0062章 我服了

  本來他還以為,自己已經畫出了基本的結構,然後把圖紙上交給國家,國家應該能解決剩下的細節問題,沒想到竟然還是要回頭找他,看來自己高估了這個時代的手工業水平。

  「嘖」了一聲,馮永直接甩鍋,「將作監和那豬什麼的人連這點事都做不好,還留著他們做甚?簡直是屍位素餐!」

  黃月英點點頭,贊同道:「確是屍位素餐!將作監屬外朝,不好處理,但諸冶監隸屬皇家,已經被皇上斥責了一頓,監令監丞都已被貶職,如今就等著你去上任。」

  馮永聽得就是一懵!

  這話的邏輯是不是哪裡不對?怎麼就突然變成了要我去當官?

  「怎麼?還是不想當官?」

  「不是,夫人,為什麼就是我?」

  「為了你好。」

  怎麼就是為我好呢?

  看著馮永一臉不相信的神色,黃月英淡淡道:「想必你也聽說了,前些時日,皇帝陛下欲以漢中之地賞眾人。朝中多有微詞,眾臣皆以為是有人巧言令色進諫讒言……」說著又看了一眼馮永,意思不言而喻。

  MMP!馮永心裡一萬頭神獸咆哮奔騰而過。又是巧言令色,又見巧言令色!你說我想要做點事情怎麼就那麼難呢?

  「可是夫人,你也是知道的。小子這身體不太好,時常要臥床休息,真要當了官,又不能天天去上值,只怕會誤了事……」

  我身體不好哇,我是神經病哇,就問你們怕不怕?

  「不想當就明白說!」黃月英又好氣又好笑,身體不太好?一個學過拳腳的漢子都不是你的一合之敵,哪來的身體不好?

  馮永嘿嘿一笑:「倒也不是說不想當,只是小子以前常發癔症,夫人你也是知道的。萬一哪天又發病,衝撞了不該衝撞的人,那可怎麼辦?再說了,小子天性懶散,真要當了官,就得天天去上值,哪天受不了要犯懶,這不是讓小子難作嗎?」

  錢多事少離家近,前世多少人想要這樣的工作?馮永現在根本就已經跳過了這一級,直接步入混吃等死的境界,又何必再去天天打卡上班?

  不要覺得古人就不是這樣想的。現在還看不出來,等門閥世家確定了他們在中原的統治地位後,就會形成一種風潮:門閥世家裡只有最苦逼的人才會被丟出來扔給皇帝打下手。

 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到了唐初,七門五姓連皇帝都看不起,李世民想要娶個五姓女,不但沒有娶成,而且還被人噴身上有胡人血統,最後一樣得給人家賠笑臉。

  那個時候,真正的嫡門子弟,才不會出來給皇帝打工,他們天天在家裡關起門自己嗨。要想世家把人才送給你打工?可以啊,把最大的權利讓給我,我就出來。

  所以什麼宰相啊,尚書啊,中書啊,基本都是世家的,就算不是世家的,也跟世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。沒辦法,誰叫人家掌握著智力資源呢?人家就連皇帝都壓根就看不起,怎麼可能自降身份去跟皇帝的走狗們一起玩?

  在皇權不下鄉的年代,皇帝最多能直接控制到城這一級,至於鄉下,則是門閥世家的自留地——誰叫人家土地多呢?鄉下宗老一句話,比縣令發個告布還管用。官員下鄉,有事直接就找地方的宗老,鄉望。至於黔首,衙門朝哪開都不知道,這句話你以為是說笑的?

  當然,凡事總有例外,歷史上總有「胸有大志」者,這些人肯定就不在此例。可馮永他自己只能說自己是胸無大志,或者說是不敢「胸有大志」。不要以為穿越者就很牛逼,穿越者前輩王莽知道伐?皇帝都當上了,遇到了位面之子劉秀,被人家一個大召喚術下來,幾十萬軍隊遇到流星雨,泥石流,地震等等一系列天災,到最後被劉秀幾千人給幹死了!夠憋屈不?

  而馮永所處的時代,又是英雄輩出的時代,光是馮永所知道的,現在至少有三個半位面之子:諸葛老妖,司馬懿,孫權。

  諸葛老妖用區區蜀地,極其脆弱的運糧通道,打得十倍於己魏國龜縮不出,「畏蜀如虎」,用六年時間打得魏國財政差點崩潰,這點也是沒誰了。

  司馬懿就不用說了,簡直影帝加忍者神龜組合體,生生熬死所有勁敵,最後讓自家子孫得了天下。

  孫權……天生的幸運兒,十八歲就坐享他老爹老哥給他打下的江山,二十五歲時一把火差點把曹老闆攢了幾十年的家底燒個精光。前世馮永十八歲的時候才剛剛高中畢業,二十五歲的時候正在苦逼地加班,和孫權相比,他算個卵?!

  就算有著穿越者的幸運光環,又那如何?才和諸葛老妖這個半位面之子見了一面,就被坑得差點刪號,rbq,rbq!

  看了一眼剛剛悄無聲息過來的趙廣,馮永覺得他的運氣都要比自己好,好歹是個官二代,又有一副好皮囊,再加上他老爹那麼牛逼……嘖嘖,簡直沒得挑!

  黃月英點點頭:「放心,如今大漢一切草創,皇室內供基本靠的是將作監。少府監其實也就是一個空架子,更不用說治下的各署冶。那諸冶監本就一個監令一個丞令,如今全被貶了。你只要頂了監令的缺,在諸冶監就你最大,平日裡自不會有人管著你,就算是衝撞,也是別人衝撞你,用不著擔心。再說了諸冶監平日裡也沒什麼重要的事,偶爾有事交代下來,你只要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。」

  「沒人管?不用日日上值?」

  黃月英點點頭:「沒錯。」

  有這麼好的事?馮永眼睛嗗碌一轉,得寸進尺道:「那日後如果我犯病了,可不可以辭官?」

  黃月英的手指微微發抖,額頭青筋隱隱暴起,呵呵一笑,聲音都有些變形了:「陛下欲以漢中之地賞眾臣,所倚仗的,不過是八牛犁。如今八牛犁卻只見其圖,不見其物,倘若介時八牛犁做不出來,只怕要群情洶洶,不知馮郎君足下想好那時該如何辦了嗎?」

  好好好,我去我去,我去還不行嗎?

  馮永真是服了!

  一言不合就提這個賞漢中之地,說得馮土鱉心裡直發毛,特麼的要是真有哪天別人知道了那個慫恿的人就是他自己,他就真的只能跑丞相府裡去避難了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2:32 AM

第0063章 僚人少女

  這諸葛老妖真是抓個蛤蟆攥出泡尿,雁過拔毛,雞蛋過手輕二兩,看到石頭都想刮下點油……怨不得小小的一個蜀地都能打得魏國苦不堪言,真的是會過日子。

  於是馮永義正詞嚴道:「少府監肩負陛下日常所需之重任,小子承蒙陛下垂青,敢不誓死效力?」

  黃月英當場就驚呆了,看著那張清秀而稍有些稚嫩的臉,她實在是想不出這話需要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來。

  「你除了學過易牙之術和農耕之術外,當真沒學過其他?」

  「沒有。」馮永堅定地搖頭。

  「我可不敢信。你師父究竟是誰,給你教了什麼東西,竟然能如此面不改色地說出這般話來。」

  這是誇我嗎?就當是誇我吧。

  「小子謝過夫人誇獎。」

  「我這是在誇你嗎?算了,你就當我是在誇你吧。」

  阿郎,你對這混帳小子老是看不順眼,我想我終於知道原因了。

  當官這種事情,馮永自然也是想過的。但作為一個土鱉,他深知自己在這裡沒根沒基,真要去當官,能當多大個官?勞心勞力不說,上頭還有時時刻刻人管著,他吃飽了撐的?所以說,在自己的地盤上快活,不比去別人屋簷底下做事強?

  這就是為什麼馮永一直拒絕當官的原因。馮穿越者雖然土鱉,但是前文也說過了,好歹也有自己的驕傲不是嗎:劉大耳都要三顧茅廬呢,老子怎麼說也算是一個「先知」,身價哪能這麼低?

  然而半位面之子諸葛老妖表示,你小子再給我蹦噠試試?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?

  於是馮土鱉表示服了。

  馮府的廚房。

  胖胖的廚娘撈起一大塊麵糰,高高舉起,然後再狠狠地砸下去,「咣」地一聲巨響,把蹲在旁邊正在燒火的一個僚人少女嚇了一大跳。

  那僚人少女怯怯地看了一眼胖廚娘,身子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,然後又小心地趴下去,看了看灶內的火,發現火勢小了些,連忙往裡面塞了一些柴火。再抬頭看看灶上那竹子編成的籠屜,正冒出騰騰的白汽,蒸饃特有的香氣瀰漫著整個廚房。

  蜀地的天氣又悶又熱,廚房裡又燒著火,水氣蒸騰,更是讓人難以忍受。那僚人少女臉上東一塊黑西一塊灰,粘滿了灶灰,臉上分不清是汗珠還是水珠不斷地流下來,衝出一道道小水溝。可是她不但沒有一點不舒服的表情,反而還湊近了那籠屜,深深地吸了一口白汽,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。

  「嘿!小蹄子又饞嘴了?」轉過身來的廚娘剛好看到這一幕,胖乎乎的臉上露出嘲笑的表情,「蠻人就是蠻人,聞個氣味都這個德性!」

  僚人少女聽了,沒敢說話,縮了縮身子,繼續趴下去看灶火。

  她可是撞了大運才被主家看上,被安排到府裡來幹活呢!可不敢得罪府裡的人,到時候要被趕出府去也就罷了,萬一連累了家裡,全家再被趕出莊子,又要過上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,那才是不敢想像的噩夢。

  胖廚娘打開最上層的籠屜,大大咧咧地拿出一個白花花的蒸饃,掰成兩半,吹了吹氣,咬了一口,嚼了一會後,自顧嘀咕了一句:「還差點火候。」低頭看到腳底下的僚人少女正盯著自己手上的蒸饃死命嚥口水,便伸手遞過去,說了聲:「給。」

  那僚人少女大喜,連站起來都嫌費時間,當下便直接爬過來就要伸手接,被胖廚娘一巴掌拍過去,同時喝罵道:「見到吃的就死不要命!平日裡都怎麼教你的?吃東西前要淨手不知道嗎?」

  僚人少女被扇了一巴掌,這才反應過來,連滾帶爬地跑去淨手。

  「蠻人就是蠻人!」胖廚娘鄙夷地說了一句,同時在心裡暗暗說道,主家心地還是過於善良了些,不但收留了他們,連這吃食都不讓叫蠻頭了,還換個名字叫蒸饃。要換了別家,別說是讓僚蠻進府做事,只怕連莊子都不讓進,餓死在道上都沒人管。

  僚人少女不一會就洗完手回來了,連臉上的灰也用水沖了一下,即使是由於皮膚過於黝黑,她那張頗為秀麗的臉被掩蓋了不少光彩,卻仍讓人覺得很是入眼。

  「白費了這麼一張臉,長得這麼黑。」胖廚娘把蒸饃遞過去的時候還不忘挖苦一下。

  僚人少女對胖廚娘的話充耳不聞,接過蒸饃就直接大口咬下去,根本不怕被燙著,彷彿剛出籠的蒸饃根本沒有溫度一樣。

  「慢點吃,沒人跟你搶!噎死了我可不管你!」胖廚娘嘴裡不饒人,剛要轉身揉麵團去,眼角突然看到一個身影,臉上就馬上變了一副笑容,「么妹小娘怎麼過來的?是不是主君今天想吃點什麼菜?」

  正在吃著蒸饃的僚人少女聽到這話,心裡一慌,直接嗆著了,張嘴就要把蒸饃給噴出來,情急之下用手把嘴摀住,生生嚥了下去,憋得眼珠子都突出來了。

  么妹一臉含笑,先對對廚娘點頭示意,然後又伸手拍了拍僚人少女的後背,說道:「莫急莫急,既然進了府裡,就不要擔心沒吃的。主君是個好人呢。」

  昔日的莊戶女如今已經是莊上的第三號人物,嗯,第一是主君,第二是管家。么妹經過管家不斷地調教(洗腦)後,又認了不少字,變得自信了很多,身上的氣度都產生不少的變化。

  僚人少女感激地看了一眼么妹,再看看自己,有些自卑地低下頭。

  「可不是嘛,要說這主君啊,就是心地太好。別說這府上,就是這莊上,哪個不說,遇到這樣的主君真是老天開了眼呢。」一旁的胖廚娘搭腔道。

  「主君自然是心地好的,不然怎麼會好心收留那些可憐人?」么妹點點頭贊同道:「對了廚娘,今日有貴客來,所以主君讓我回來給廚裡搭把手。」

  么妹是主君的貼身侍女,手也比較巧,主君嘴刁,這是出了名的。平時主君突然想吃什麼東西了,都是讓她來通知,有時還會親自下廚。

  胖廚娘連連點頭:「那就讓么妹小娘子費心了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2:34 AM

第0064章 張星

  關姬很快就回來了,黃月英抬頭看了看日頭,再看看張星,又看看馮永,目光閃了閃,不知想到了什麼,對著馮永說道:「日頭過大,你在這幫我看著四娘,不可讓她亂跑曬了日頭。我去叫他們把那塊地量一下。」說完又蹲下來跟張星說道,「四娘,好好與馮郎君呆在此處,知道麼?」說完,就招呼趙廣和關姬風風火火地走了,看樣子她要親自下地測量。

  現在這個時候,糧食才是第一等大事,連皇帝都要罷朝,各級官員紛紛走出官衙,督促秋收。所以黃月英以丞相夫人這種身份下地,絕對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,反而是一件值得稱道的事。特別是漢唐風氣開放,女子拋頭露面,最是正常不過。不像後世某些自我閹割的朝代,男人不行了,就把女人打壓到畸形的地步。

  越是自信的朝代,女子就越是自由。

  黃月英放到後世,絕對是那種上得廳堂,下得廚房,在外還能當總裁的女強人,簡直完美。

  這個諸葛老妖,這輩子值了!

  馮永心裡很是羨慕嫉妒恨。

  終於可以坐下了,馮永把張星拉到身邊,仔細地端詳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,心道不說張飛是個黑臉大漢麼?怎麼就能生出這麼一個好看的女兒來?莫不成後世有人說張飛其實是個白面書生是對的?有心想問問張星她老爹究竟長什麼樣,但一想到這可能會引起小女孩的傷心事,還是算了。

  「剛才我在睡覺得時候,你是不是拿什麼東西來逗癢癢了?」馮永隨手扯過狗尾巴草,在女娃娃的眼前轉來轉去。

  小張星大眼珠轉了轉,脆聲道:「不是我把馮郎君吵醒的。」

  「哦?那是誰把我叫起來的?」馮永想起了剛才睡夢中耳朵被擰一事,心道莫不是真有人擰我耳朵了?

  「不能說。」張星嘻嘻一笑,拍著手道,「反正不是我。」

  嘁!

  馮永再扯過幾根狗尾巴草,折了幾下,一個小狗就出現在手裡,晃了晃,問道:「想要不?」

  張星眼睛大亮,眼珠子隨著草狗的移動而左右轉動,連連點頭:「想要,馮郎君要給我嗎?」

  「給你也不是不可以,可是你要給我說說剛才的事,是不是有人趁著我睡覺得時候擰我耳朵了?」馮永臉上帶著我是好叔叔的表情,引誘著說道。

  「是……」

  張星剛說了一個字,立刻又停下了,戀戀不捨地看了那草狗一眼,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,扭過頭去,「不能說。這莠草編的犬子不好看,我不要了。」

  馮永又「嘖」了一聲,心道我還對付不了你一個小女孩?

  想著又起身折了一根細柳枝,左右扭一下,抽掉中間的枝幹,只留下樹皮,再掐成手指長的一段,捏扁,放到嘴裡一吹,哨聲響起。

  滿意地點點頭,看來自己小時候的手藝還沒丟。再次蹲下來,晃了晃柳枝哨子,誘惑道:「想要不?」

  張星的眼神裡滿是渴望,用力點點頭:「想。」

  馮永伸手遞過去:「給你。」

  張星一雙眼睛立刻眯成月牙,接過來開心地用力一吹,又轉過頭來說了一聲:「妾謝過張郎君!」

  這聲「妾」叫得馮永心裡直癢癢,問道:「那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擰我耳朵了?」

  張星又用力吹了幾下,這才戀戀不捨地把哨子還給馮永,搖頭說道:「不能。」

  臥槽!感覺自己的智商被一個小女孩碾壓了!

  馮永看了看哨子,上面還有一層亮晶晶的水色,砸了砸嘴:「算了,給你吧,我不要了。」

  「那我也不能說出來。」張星立刻把哨子收回去,警惕地看著馮永。

  「不要你說。」

  馮永心想這真是張飛的種?說好的莽夫呢?還是因為夏侯氏基因好?

  「真不要我說嗎?」

  「真不要。」

  「那馮郎君可以把那隻莠草編的犬子給我嗎?」

  「你不是說難看吧?我已經扔了。」

  「那可以再編一隻嗎?編一只好看的。」

  一大一小的兩個聲音在柳樹下響起。

  ……

  黃月英忙完回來,看到的情形就是馮永和張星並排坐在河邊,兩人在唱著古怪而不知名的俚曲:「……大哥哥,好不好,咱們去捉泥鰍……」

  「馮郎君,大哥哥又是什麼意思?」

  「那是西邊胡人那邊的叫法,也就是兄長之意。」

  「那泥鰍呢?又是何物?」

  「便是那鰼,長於稀泥之中。」

  「捉鰼好玩嗎?」

  「很好玩的,和捉魚一樣。可是比捉魚難多了,因為鰼是藏在那稀泥中,須得把那泥細細扒開才能找得到。」

  「那能帶我去捉鰼嗎?」

  「你不怕髒嗎?那可都是稀泥。」

  「不怕。去年下雨的時候我還偷偷用泥巴捏過房子,後來被阿母打了一頓。現在阿母天天要我識字練武,晚上還要做女紅,都不能再耍了。」張星雙手托起腮部,痴痴地看著遠方,小小的人兒竟然還會懷念,「只有隔幾日得了空才能去叔母那裡看看。」

  可憐的孩子,看來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,幾千年從未改變過。

  馮永剛想伸手過去摸摸張星的小腦袋,哪知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咳嗽,驚得他立刻縮了回去,轉頭看去,原來黃月英已經站在倆人的後面了。

  馮永的老臉難得一紅,起身對著黃月英打了個招呼:「夫人,這是忙完了?」

  黃月英神色如常,似乎剛才並沒有發現馮土鱉的猥瑣心理,點點頭:「測完了,待那片穀子收完曬乾,別忘了要全部稱一遍。」

  「夫人請放心,這個自然不會忘的。」馮永拍著胸口做保證,看到黃月英並沒有說其他的什麼話,心裡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。同時又奇怪:不對啊,老子剛才為什麼會突然心虛了一下?

  馮莊今年的糧食肯定是大豐收的,唯一讓人掛心的就是,能多打多少糧食?特別是主家親自點出的那塊下田,竟然長得比上田還要好。主家跟高人學過神仙之術,這個消息在莊戶的口中廣為流傳。所以說年初的時候那下里村的人都說主家發了癔症跑進深山,其實人家是學神仙法術去了,可笑的那些下里村的人是雞屎糊了眼,竟是胡說八道。

  黃月英把莊裡莊外都看了一遍,又吃了一頓飯後,臨走前還叮囑馮永不要忘了她交代的事,這才帶著依依不捨的小蘿莉上了牛車趕回城裡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2:35 AM

第0065章 示好

  「怎麼分成兩撥人呢?」黃月英走後,馮永感覺自己終於又成了馮莊的主人,站在地頭開始找當主人的感覺,沒事找事地問向身邊的管家。

  「回主君,那邊是僚人。」管家指了指比較遠的那批人,解釋道,「那一片地,都是咱莊上的莊戶。那地打出的糧食可都是明年莊上的糧種呢,可不能讓僚人碰了,沾了晦氣。」

  「胡說,僚人也是咱莊上的人。」

  「是是是!」管家改口道,「都是莊上的人,可那僚人到底是新來的,瓷手笨腳,老僕覺得,還是不要讓他們碰這塊糧種的好,到底是莊上的老莊戶讓人放心些。」

  你說的好有道理,我竟無言以對。

  馮永「嘖」了一聲,心想這民族大融合還是任重道遠啊!

  那些僚人是半個月前黃月英就派人送來的,一共有七戶人家,三十二口人,四個成年男子,十八個女人,十個小孩。聽送來的人說,在南中與漢人走得太近的熟僚,大都是被亂軍清洗的對象,這幾家也屬此列。家裡的男人為了讓家里人逃出來,全都出去拚命了,現在也不知道生死。

  就憑這點,馮永覺得自己收下這些人不算虧,同時也告誡過莊上的人,平日裡不要欺負人家。

  隨著馮永在莊上的威信越來越高,他說的話自然沒人不放在心上,可是漢人骨子裡的驕傲,卻讓莊戶們總是自覺不自覺地在平日的點滴中表現出來。就比如現在,連收個穀子都要刻意地分成兩批。

  「對了,老僕還有一件事,要跟主君報一下。」管家很明顯地不想讓馮永在這種事上糾纏,很快就岔開了話題。

  「哦,什麼事?」

  「是這樣的。主君在請神的時候,隔莊的管事來找了老僕。說前些日子主君跟李家主談的事情,已經有著落了。」

  「什麼李家主?談了什麼事?」馮永有些莫名其妙,心想我什麼時候又認識了一個李家主了?

  「就是隔壁李家的莊子,李家的管事說主君認識他家的家主啊。」管家一臉的疑惑,「還說主君拜託過他家家主置換新莊子的事,如今過來回話說已經有眉目了。」

  「隔壁莊子?」馮永終於想起來了,「他們家的家主是不是一個老太公?」

  「主君這話說的,哪家的家主不是老太公,像主君這般年少有為了,能有幾個?」管家小小地拍了一個馬屁。

  自己跟外人說過這麼一檔子事的,馮記只記得一個老頭子。當時那個老頭介紹自己的時候,正好說是隔壁李莊的人,記得他的輩分好像挺高的,估計十有八九就是他了。

  可是自己好像只是跟他提了提這事,根本沒有說過要拜託他啊,這又怎麼回事?

  「到底怎麼回事?仔細說說。」馮永對於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情,一向是不太相信的——免費的東西,一般都是最貴的。

  「那李家是蜀中的大姓呢,聽說與那李尚書都有點沾親帶故。隔壁李家還說自家是李家六房,嫁過兩個女兒給何家,所以和那何家也是說得上話的。前些日子那李太公求人託了情,說是可以用那邊的地和換咱家新莊上的地,」管家說著,還用手指了指遠方,意思就是反正大概在那邊,「然後他們李家再用別處的地與何家換。」

  「那這個李家費的周折可就大了,他們圖什麼?」馮永皺眉。

  「圖咱家的糧種,」管家一臉的自豪,「那管事說了,希望秋收後能給他們莊上供些糧種。這塊地上產的糧種,要是咱莊上用不完,也全部留給他們,再有就是那新犁,也賣給他們幾個。」

  看著自家管家一臉驕傲的表情,馮永有些無語。

  蜀中大姓,何李佔其二。

  如果隔壁李莊真是李家六房,那也不是一個小小馮家所能比擬的。再說了,作為鄰居,李家真要開了口買些糧種,難道自己還能不給?至於費這麼大周折?

  如今朝廷正在推廣曲轅犁,李家作為大姓,怎麼可能沒有得到消息?還用問自己家要嗎?所以這根本就是在向自己示好,對吧?

  可是作為被記在本地世家小本本黑名單上的馮土鱉,心裡有點琢磨不定,按理說這李家作為本地土著之一,怎麼著也沒道理這樣做啊!那這好處,我究竟是要呢,還是要呢,還是要呢?

  作為一個連諸葛老妖給的好處都敢吃下去的土鱉,表示對世家這點示好怕個卵!

  「那就給他們。」馮永豪氣地一揮手,「這李家既然這般好心,又是鄰里鄉里的,交好總不會有壞處。」

  事實上,馮永心裡想的是,老子好歹也算是快要當官的人了,再也不算是沒根腳的,怎麼著也是諸葛老妖心裡掛號的人吧?這個時候,包括後面的十來年,在諸葛老妖心裡掛上號比簡在帝心還重要。

  所以馮土鱉表示,反正這未來十年你們這些土著也蹦不起什麼浪花,我怕嗎?

  說到當官,馮永想到自己當初第一次與諸葛老妖見面,也就花了點時間把歷史上馬謖曾經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,就賺了五百畝地。這一回又是花好幾天工夫畫圖又是獻策屯田漢中,最後卻是被迫當了一個小官,感覺有點不爽。

  「竟是這般爽快?這可不像是那混小子的作風。」

  丞相府裡,諸葛亮聽了黃月英的敘述後,有些意外地問道。

  「何來爽快之說?還不是使了脅迫之計?」黃月英白了一眼諸葛亮,「讓妾去當了回惡人,那小子心裡指不定怎麼罵妾呢。」

  諸葛亮臉上露出少見的狡黠笑容,伸手過去握住黃月英的手:「亮有夫人如此賢內助,當真是亮之福。不過那小子就算是現在心裡罵夫人,只怕日後也要感恩戴德的,何用顧慮?」

  「就知道拿些好話來哄妾。」黃月英嘴裡硬,可眉眼卻有著藏不住的笑意,「今日看那小子,與星兒一起玩得倒是開心。直至臨走前,星兒還對她那馮郎君有些不捨呢!」

  「不捨了好啊,不捨就說明星兒並不排斥那小子,將來也能少些阻力。只要說服了君侯夫人,這事就差不多能成。」

  「星兒還小,如今也只是一個未懂事的小女娃,能濟個什麼事?要妾看啊,還是得先把那小子的來歷查清楚,不然這樣稀里糊塗的,總是不放心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2:43 AM

第0066章 賣女求榮?

  「山門子弟,這不是早就清楚了嗎?」

  「天下山門這般多,他到底出自哪裡?總要清楚吧?」黃月英擰了一把諸葛亮,有些生氣道,「你不是曾誇口說過,天下山門,沒有你說不上話的?怎麼現在連那小子的師門在哪都不知道?」

  「這事有點難。」諸葛亮揉揉腦門,有些嘆氣道,「能查的全查過了,至少從他家入蜀以後看來,皆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之處。最可疑的就是那發瘋後入深山一事,出來後就如同變了個人,實是詭異。」

  「莫不成是宿慧?」

  諸葛亮輕輕一笑,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明不白的意味:「細君知道,我是從來不信那浮圖之言的。要說是宿慧,還不如相信他身邊有高人給他指點,只是未曾被人發現而已。」

  「為何就不是他自身所學?」

  「亦不無可能。如若是自身所學,那麼此子自小就應該有高人一直隱身於後教導,卻又不讓他顯學問於人前。直至年初他家逢大變,這才決定讓他不再隱忍。」

  「可是好歹他也算是山門子弟,若是他身邊一直有高人,為什麼眼見他阿母之死而不顧?」黃月英疑惑地說道。

  「莫忘了他發狂入山一事,估計那時應該是他受其翁之死,發了癔症,山門之人想辦法讓他入山,以便醫治。」

  「如此一來那就說得通了。只是沒想到他阿母卻也因此失了性命,實是天意弄人。」黃月英嘆息道。

  「細君莫忘了,此子雖對我不太對付,可是卻肯與細君親近。細君可還記得,前時你僅去過馮莊一次,為什麼此子卻一直往府裡給你送來吃食?或許他自個兒都未曾發現,其實上次來府上,他看你的眼神,其實是藏著些許孺慕之情的。這可不是用一般的說法能掩飾過去的。」

  不得不說,諸葛老妖的眼睛還是很毒辣的,馮土鱉因為某些不為人所知的原因,對黃月英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感,雖然他自覺藏得很好,可是還是被諸葛老妖一眼看穿了。

  「阿郎是說,那孩子因為對自家阿母的愧疚,所以才會如此?」

  「想來錯不了。」

  好吧,誤會確實有點大了,可是馮永對黃月英的特殊感情,卻還是被人知道了。不過這個誤會對於馮土鱉來說,可能不是什麼壞事。至少在黃月英的心裡,覺得這個孩子還是可以親近親近的嘛!

  過了幾日,趙廣跑來丞相府裡給黃月英說了一件事情,馮莊的糧食產量出來了。那塊「高產下田」每畝產糧三石半,其他的畝產三石。

 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,可是黃月英還是被震驚了,這可是穀子,不是麥子!再說了,就算是今年的麥子大熟,那也只是畝產兩石半,遠沒到畝產三石的地步!要是,要是馮莊的種糧之法能早兩年推廣於大漢天下,阿郎何至於連小小的南中之亂都無力去平?早就直接發兵南下了!

  一念至此,黃月英激動地渾身發抖,當下連連說道:「快,快,快備車,去馮莊!」

  等牛車出快要出城門的時候,黃月英又想了一件事,忽又掀開車簾,對趙廣吩咐道:「先去西鄉侯府!」

  西鄉侯府便是已故車騎將軍張飛的府邸。

  「阿妹今日何故來府上?」張夏侯氏看到黃月英的突然來訪,感到很奇怪。

  「小妹今日前來,只為借一人。」黃月英行了個大禮。

  張夏侯氏唬了一大跳,連忙扶起黃月英,說道:「你我姊妹之間,何須用借字?只要府裡有,你能看上的,都只管拿去便是。」

  黃月英抿嘴一笑:「阿姊這話說得,只怕太滿了些。」

  張夏侯氏不悅道:「難不成不信我的話?」

  「我那侄女四娘,阿姊你也舍得麼?」

  張夏侯氏一愣。

  「實不敢瞞阿姊,小妹此次出門,便是要去那馮莊的。方才趙家二郎來與我說,馮莊今年的穀子,畝產三石,其中有八畝二分下田,曾得那馮郎君令人撒下師門所秘製之物,更是有三石半之多。故小妹此去,就是想找他把那法子要來,造福百姓。」

  張夏侯氏瞪大了眼,失聲問道:「那馮郎君竟是如此厲害?竟能讓下田之地產三石半穀子?」心裡更是暗暗想道,如若那馮郎君早生個幾十年,能將此法推廣於天下,那黃巾賊子,何以能成事耶?

  「那阿妹此次來,又與我那四女有何關聯?」

  「小妹此去,對那農耕之法,志在必得。阿姊想必已有所知,那馮郎君,卻是極喜愛四娘,不然何以連續多日叫那趙二郎送來馮莊的吃食?小妹想著,如若此次前去能得四娘在旁,約摸可添個一兩成勝算。」

  聽了這話,張夏侯氏當場就糾結極了。

  黃月英這話,明擺著就是讓她女兒去當美色勾引男人的——當然,雖然可能沒有那麼齷齪,畢竟四娘年紀還小,可在她看來這性質是沒有任何區別。

  這事要說沒有丞相的意思,她也是不信的。雖說自己有個當皇后的女兒,可是哪個不知道,如今政令皆出自於丞相府?皇后女兒說十句,也比不上丞相說半句。要是答應了這事,丞相就相當於欠了張府一個人情,而且這個人情大了去了,但是自己這樣不就是賣女求榮麼?

  可是要是不答應……雖說丞相公正嚴明,可是指不定會在心裡留下什麼膈應,那她家兩個兒子的前程,又怎麼辦?

  唉!還是怪那個死鬼夫婿,哪個叫你死得這般早呢?家裡沒了頂樑柱,這不,被人欺負上門了吧?要說這個黃阿丑也真是的,虧我平日裡還當她是個知心人,沒想到卻是這般人物!

  「阿姊,小妹知道如此做,確是不對。」黃月英又深深地施了一個禮,神情有些激動道,「可是阿姊,小妹實在是沒得法子!如今這糧食,對阿郎,對大漢,對陛下都是極重要的東西。阿姊,這天下大事,咱們婦人管不了。可說句外人聽不著的話,阿姊好歹也算是陛下的外姑,三娘好歹也是皇后。阿姊就算看在陛下和三娘的面上,能不能答應小妹這一次?」

  張夏侯氏長嘆一聲,扶起黃月英,說道:「阿妹,我此時還叫你阿妹,便是明白你說的話確實在理,同時也是體諒你的苦處。但此事,我卻不敢私下裡答應你。我覺得,還是叫四娘來問問,看她樂不樂意。如若她樂意,我這當阿母的自不會說半句話,但如若不樂意,那可別怪我無情。」

  「是極是極!」黃月英抹了抹眼角的淚,「我一直也是把四娘當親女兒看的,如若她真不願意去,那我二話不說,回頭便走。」

  張夏侯氏心裡嘀咕,有你這般賣女兒的親娘?

  當下還是轉身叫人去把張星叫來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2:53 AM

第0067章 開荒

  「阿母,叔母!」

  很歡快的小蘿莉提著裙裾「噠噠噠」地跑進來,各自給自己阿母和叔母行了一個禮,然後起身看看四周,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,神情有點小失望。

  看到自家女兒這表情,張夏侯氏心裡「咯噔」跳了一下,這孩子,在找什麼呢?

  「四娘過來,阿母有話要問你。」

  張星乖巧地倚過去,仰起頭問道:「阿母想要問什麼?」

  張夏侯氏沉吟了好一會,方才開口問道:「四娘,皇宮裡好玩一些還是馮莊好玩一些?」

  張星一聽這話,眼睛就亮了起來:「皇宮裡好玩。」

  張夏侯氏舒了一口氣。

  「可是馮莊更好玩,皇帝姊夫也沒有馮郎君好玩。」

  張夏侯氏一口氣差點嗆在喉嚨裡。

  這個孩子跟誰學的大喘氣?

  張夏侯氏臉上帶著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容:「不許這樣說你的皇帝姊夫,皇帝自然是好的……」

  「可是也沒有馮郎君好玩。」張星仍然堅持自己的信念,並且努力地試圖說服自己的阿母,「皇帝姊夫不會用莠草編犬子,又不會用柳枝做柳哨,還有還有,也不會摸魚兒,更不會……」

  「好啦好啦……」張夏侯氏打斷了自家女兒的話,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,自己剛才還在糾結賣女求榮什麼的,沒想到還沒開始賣呢,女兒就已經自己把自己給賣出去了,真是……女兒你這個樣子,叫阿母怎麼把你賣個好價錢?

  黃月英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笑容,對著張夏侯氏說道:「阿姊,你看……如何?」

  張夏侯氏無奈地把自家女兒往黃月英那邊一推,苦笑道:「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,怨不得這些時日她不像以往那般吵著要進宮耍,總是念叨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,原來根子在這呢。那個馮郎君,倒是稀奇,連哄小孩子都會!」

  「小孩子」這三個字,咬音咬得特別重。

  黃月英明白地點點頭:「阿姊放心,小妹說過,四娘這孩子,我也是當了親生女兒看的,自不會讓她受了委屈。如今她年紀尚幼,心性未穩,以後的事,誰能說得准?」

  「如此便好。」張夏侯氏得了保證,這才放下心來,點點頭說道,「我那個夫婿,跟了先帝一輩子,方才拼下了張家這份基業。如今的張府,比上不足,比下卻是有餘,我也不敢奢求更多了。以前我就說過,這個四娘,我不求她能大富大貴,但求平安喜樂便是福氣,即便是如今,我還是這般想的。這以後的路子,她要怎麼走,且由她高興便是。」

  「阿姊說的是。」黃月英低頭應答。

  「四娘,叔母帶你去馮莊玩好不好?」

  「真噠?」張星一下子就撲進黃月英懷裡,小腦袋在裡面鑽了幾下,方才抬走頭,「叔母真好!」

  張夏侯氏的臉色有些無奈,這女兒,究竟是誰親生的?

  大概是老天爺看到大漢這些年多災多難的份上,難得地發了一次善心,今年的秋收不但沒有下過雨,而且還連續給了多日的晴天。

  馮永按照黃月英的吩咐,把那幾畝撒了農家肥的地所收上來的糧食曬乾,封存,就等著她來驗收。

  這種做法讓莊戶有點小擔心,於是跑去問管家怎麼回事。被管家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怒罵:「主家要做的事,何時輪到你們指手畫腳了?別的不說,咱們主家什麼時候讓莊上的人吃過虧?都是一群鬼迷了心竅的!以後再讓老夫我聽到莊上有人在背後嚼舌根,仔細我扒了你們的皮!」

  罵完了人,管家這才緩了一口氣,繼續說道:「開鐮那天,你們又不是沒看到,有貴人過來量了那塊地。主家這是把那地打下的糧食留著準備給貴人看呢。等貴人看過以後,自然就會給你們分下去。」

  對於馮永一天到晚躺在柳樹下釣魚的行為,管家在心裡其實是深惡痛絕的。你說天下有哪個主家會在莊戶面前這個樣子的?別莊上的莊戶到了自家主君面前,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?就自己莊上,莊戶雖說對主君沒有什麼不敬,但要說到害怕,卻是沒有多少——這樣哪像是主君的樣子嘛!

  秋收完後,按理可以休息上幾天,然後準備種冬麥。可是馮莊的主家是個愛折騰的,這才歇了兩日,又開始弄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。

  開荒不是什麼奇怪的事,可是這附近的荒地都已經差不多被開完,主家竟然把主意打到莊子後面的那幾個山坡上。山坡上,能種糧食嗎?這是莊戶們心裡的疑問,不過卻再沒人敢再私下裡笑話主家。除了怕被管家聽到真給自己鬆鬆皮以外,更多的是在不知不覺中,馮永竟然已經折服了莊上的莊戶。

  這莊子上的變化,一天比一天大,大家可都看在眼裡呢。聽管家說,這主家可是高人子弟,可不敢再亂嚼舌根,失了本分。想來主家要咱們做這些,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,只要按著做就行。

  而住在山坡腳下山洞裡的僚人就加多了一層擔心:這主家,不會要把我們趕走吧?

  馮永才懶得管那些莊戶和僚人的想法是什麼,他實在對封建社會的耕地政策感到蛋疼,你說你不但要管地是不是一直有人種著就算了,連地裡種什麼都要管,是不是過分了些?

  這些人,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市場經濟,在後世,哪個管你地裡種什麼?用耕地來蓋房子的事情,滿世界多了去。只要「雞的屁」上去了,誰管你是不是有糧食危機?

  跟落後的封建人士就沒法溝通,就連自己想在秋收後用一小塊地來扦插培養茶苗都要被罰款,這根本就是完全不講道理嘛!最後沒有辦法,馮永只好把主意打到山坡上,當下選了個沒人住的小山坡,直接把莊上能出來的人拉了過來開荒——老子在自家的山坡上種點茶樹,你總不會說什麼吧?

  開始的時候馮永還想著收集茶籽來進行種植,後來才發現茶樹是異花授粉,後面那幾座山上攏共也才發現了六棵茶樹,連個籽都結不出來,還收集個毛!好在用扦插的方法也可以繁殖,這才不致於讓馮永的種植大業胎死腹中。

  不過這樣一來,自己的茶葉就得省著喝了——六棵茶樹能砍下來的樹枝差不多全砍光了,在新樹枝長出來之前,自己別想再采到一片茶葉!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3:04 AM

第0068章 瞞不住了

  山坡上開荒是一件很辛苦,很繁瑣,但成效卻又極低的事情。石頭、荒草、雜樹等等,都是很難清理的東西,更重要的是,山坡上的土地遠沒有山下平原來得肥沃,還要給開出來的荒地施上一定量的底肥。幸好現在馮莊養殖業擴大,家家戶戶都養有雞鴨,倒也不用擔心這次的山坡開荒沒有足夠的基肥。

  用來做苗圃的地方不需要多大,很快就開出來了。人多力量大,還是有道理的,倒上足量的底肥,再在上面蓋上一層土,最後把事先切好的茶樹樹枝插下去,澆上水,就宣告完工!

  就這麼屁大點的地方,在山下的耕地上扒拉出一小塊來,隨便弄弄就差不多了,非得逼著老子折騰半天,馮永腹誹。

  苗圃只是開始,工程量最大的還是要開出夠種茶苗的荒地。

  正在默默地算著到底要開出多少荒地才合適,不經意間看到遠遠地走過來一個老頭子。

  近了,更近了,馮永終於看清了來人。

  這老頭子姓李,不知名字,只知道自己得叫他太公,正是隔壁李莊的主家。

  「李太公這是要去何處?」馮永連忙迎了上去,拱手施禮。

  既然瞧見了,就不能當作沒看到,不然就顯得太失禮了,而且這老頭前些日子還是幫過自家大忙的。

  李老頭仍是一身普通人的打扮,如果不知道根底,還真看不出竟然是蜀中大姓李家第六房的話事人,只見他臉上帶著祥和的笑容:「剛才在自家莊子上納涼時望向這邊,看到這坡上圍了這般多人,心下好奇,所以這才過來看看。沒想到卻是遇到了馮郎君。」

  這老頭,好奇心真重。

  估摸著是被馮莊這幾個月的變化刺激到了,先是用了新式犁,後來每家都養了雞,前幾天又出了個「衛星田」,現在才鬧出點動靜,老頭子就迫不及待地跑過來看究竟。

  這是個老於世故的傢伙,眼睛也有些毒,才與馮永交談過一次,就敢下了大本錢交好——何家終究是一個大族,雖說是互相置換田地,但估計人情也欠下了。

  「秋收後也沒什麼事,所以就叫莊戶們上坡來開點荒地,沒想到卻是驚動了李太公。」馮永大大方方地說道。

  「這坡上開荒?」李老頭有點不相信,可是看看莊戶們的幹活架勢,又不得不信,「這坡上能做個甚?只怕連水都不好澆吧?收成豈能保證?」

  馮永嘿嘿一笑,說道:「也不瞞太公,我開的這荒,種的可不是糧食。」

  「不是種糧食,那是種何物?」

  「茶樹。」

  「茶……」老頭子驚呼一聲,立刻又把自己的聲音掐斷了,左右看看,發現周圍的莊戶沒人看過來,這才湊近了一點,刻意壓低聲音問道,「便是那做茶湯的茶葉子?」

  馮永點點頭。

  到了這個時候,種茶的事,估計已經瞞不住了,而且也沒有必要再瞞下去。別人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?這附近的茶樹就那麼六棵,而且全在我的山上,現在都已經被我全砍下樹枝了,你到哪再找母樹去?就算你找到了母樹,你會種嗎?會炒茶嗎?

  會種茶,你可以大賺一筆錢。

  會炒茶,你就可以有賺不完的錢!

  還是那句話,知識啊,知識就是力量!

  李老頭的嘴唇有些顫抖,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馮永,神色變幻莫測,一會兒不信,一會兒驚訝,一會兒咬牙,一會兒悔恨,變化過程精彩萬分,也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功夫,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心理過程。

  等了好久,李老頭突然冒出一句:「老夫記得馮郎君尚未婚配吧?李家有一嫡女,才貌雙全,賢良淑德,宜家宜室,不知李郎君有意否?」

  馮永當場就差點噴了,臥槽!這老頭,要不要這麼直接?!

  「是老夫失態了!馮郎君莫要聽到心裡去。」看到馮永那瞪得快要凸出來的眼睛,李老頭子清醒過來,尷尬一笑地搖搖頭,拱手致歉,「鬼迷了心竅一般。」

  嘿嘿,理解理解,這就如後世看到一個孤兒擁有點石成金的超能力,偏偏又沒結婚,所以一心想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他一樣。

  「人之常情,太公莫要在意。」馮永表現得很大度,「其實這種茶,最重要的,便是那茶苗。如若太公莊上也想種,等小子真種成了,可以勻一些給太公。」

  「當真?」李老頭大喜過望,伸手就握住馮永的手,「馮郎君莫不是在消遣老夫吧?」

  「小子安敢如此?」馮永笑嘻嘻道,強忍著噁心,把自己的手從老樹皮一樣的手裡抽出來,「只是這茶苗長得甚是不易,要種也只能是先緊著自家的,太公想要種,只怕要等上一兩年才行。」

  「無妨無妨。」李老頭擺擺手,臉上帶著掩飾不住地喜意,「只要能學會這種茶之術,莫說是兩年,便是四五年也等得。」

  馮永點點頭:「還是太公有遠見,小子還怕太公嫌時間太長呢。」

  「這茶是樹,又不是地裡的糧食,哪能說長就長出來?桃三杏四,桃子還要三年呢,這茶樹可比桃樹金貴,哪能心急?」李老頭這話說得通透,一聽就知道是明白人。

  不過馮永更明白,這茶樹,還是要種成規模才能賺更多的小錢錢。不然就指望山裡的那點野茶樹,除了能給自己喝,還能幹嘛?以後等更多的人種茶了,老子就專門收茶葉炒茶,農產品再加工深加工才是王道嘛!至於那些種茶的,全部都是給自己打工的!

  李老頭沒想到的是,自己就是好奇出來隨便看看,竟然就撿到個大便宜,當下高興萬分。同時又想到自己族內那個下里村的李五,心裡不禁暗暗罵道:真是蠢如豚犬!要那雙眼睛何用?竟把如此良材美玉當牛糞扔了。唉,要是當初沒退婚,如今這馮莊的一切,李家又何嘗不能有?

  「那便如此說定了。只是太公,這茶樹還是要種在山上,方才好一些,平地裡反而不美。如若太公真有心要種茶樹,可要事先下好功夫,這山上開荒,可不是易事。」

  「曉得曉得!」李老頭連連點頭,「只待馮郎君真種成了,便支人來告訴老夫一聲。老夫便使人也學了馮郎君這般,找些小山開荒,介時還望馮郎君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,茶苗莫要要價太高才好。」

  「不會不會,太公請放心,如果到時茶苗有多餘的,小子就是免費送也是可以的。」

  免費好啊,看看如今馮莊的莊戶們,不就是免費獲得了雞食和雞苗嗎?到時只要簽定一個小小的協議就可以了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3:16 AM

第0069章 種族的分隔

  「那此事就這般說定了。」李老頭把根腳敲定,又在上面加了一鎯頭,「前些日子秋收,莊上不方便置換田地。現在秋收已了,馮郎君不是嫌那新莊子遠麼?正好,老夫與那何家還攀了些親,馮郎君若是真想要換,老夫這張老臉還是使得開的。」

  「此事小子還沒謝過太公呢!」馮永又行了一禮,「太公可是幫了小子大忙了。」

  「都是近鄰,相互搭把手,也是應該的。」李老頭笑道,「說來此事還是何家和老夫佔了便宜,那新莊可都是上好的水澆地呢!老夫在別處,也得了五百畝上田。這個莊子上,一氣五百畝的上田可沒有,只怕要馮郎君吃些虧。要不要老夫給你額外送些佃戶勞力?」

  這話說得有水平,給人幫了大忙,卻說得反而跟欠了別人一般,讓人聽了心裡不由地加了幾分感激。

  「不虧不虧!只要能換過來就不虧,馮家人丁不旺,新莊那邊顧不過來,放那邊才令人頭疼。勞力就算了,過些日子,莊上還會再有一些人家過來,應該夠了。」

  這年頭,勞力緊缺。新莊那邊雖然是被官府抄的家,可是莊上的佃戶又沒罪,早就跑光了。當然,更大的可能是,何家內部直接就把佃戶接手了,所以新莊那裡就是一個空莊子。按正常情況來說,就算是置換,也沒有給馮永免費送勞力的道理。

  不過前面跟那個李遺談過接手老兵的事情,算算時間,大約也快到了,再加上那些僚人家庭,也不怕沒人耕種。

  「看來馮郎君是有打算的,那老夫就不多此一舉了。你先忙,老夫就不打擾了。」李老頭得到了想要的東西,心滿意足地拱手道別,腳步輕快地走了。

  「那小子就不送太公了。」馮永還了一個禮,高聲說道。

  看著那老頭頭也不回地往後擺擺手,馮永嘿嘿一笑,跟這麼一個老頭做鄰居,看來也頂不錯。

  「撿出來的石頭不要亂扔,都堆到一起。」心情大爽的馮永轉身站到山坡最高點上,一手叉著腰,一手指著幾個往坡下小溪扔石頭的搗蛋鬼喝罵,宛如萬惡的監工。

  當下便有兩個大人從人群裡衝出來,用腋窩一邊夾起一個,扔到馮永面前,「啪啪啪」幾下,每人打了幾個屁股蛋,最後再給馮永哈腰點頭賠笑臉:「對不住主家,小的沒看好。」

  馮永擺擺手:「把府上識字的孩子都叫過來。」

  感覺自己有些失算,以前莊上人少,幹活都是習慣把大人小孩全拉上,就那樣還嫌人不夠。現在多了這些僚人,人手就充足多了,沒有必要再讓小孩子上陣。開荒這種事情是體力活,小孩子力氣小,人多了,有時反而會礙手礙腳。

  看來自己還是太缺乏經驗,要是管家來安排的話,也不至於搞成這樣。

  過幾天還要再來批拖家帶口的老兵,此事早跟管家提過了,所以管家今天一大早就進城買日常用品去了。

  「站好,排隊。」

  找了個塊暫時的空地,馮永下令。

  對於主家的口令,莊上的孩子們幾乎已經形成了一種本能,當下很快就和往常一樣排成了兩列。

  坡上喧鬧的聲音一下子就安靜了不少。

  對於馮莊的莊戶來說,孩子們的排隊是和識字讀書聯繫在一起的,這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。祖祖輩輩從來沒有出過讀書人的他們看來,僅僅是可以讓自己家的孩子識字,馮莊就是天下最好的地方。

  果不其然,只聽得主家開了口:「天地玄黃,宇宙洪荒。日月盈昃,辰宿列張……一二三,開始。」

  於是稚嫩的童聲中,還夾著幾個變聲期的公鴨聲,混合著在馮莊那小小的山坡上響起:「天地玄黃,宇宙洪荒……」

  孩子們的朗誦聲,彷彿一下子給大人們的身體裡注入了無窮無盡的能量。莊戶們幹活的熱情立刻就高漲了起來,甚至有些莫名不受控制的瘋狂。

  明明是兩個人才能抬起來的石頭,一個婦人直接就抱了起來,還有餘力快走幾步,扔到固定的石頭堆裡,然後再回頭看看不遠處的孩子,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。

  莊上為數不多的男人,聽到了孩子的讀書聲,竟然直接脫掉了上身的衣服,彎下腰去,用雙手死命地摳住藏在土裡的大石塊,如同莽牛一般低吼一聲,手臂上的青筋暴起,生生把那一般用鎬頭才能撬起的石塊翻了出來……

  雖然知道莊戶們對識字讀書很是崇拜,可是馮永還是低估了孩子們的讀書聲對他們的刺激程度。馮永不知道莊戶們心裡的想法,卻感覺到莊戶情緒的亢奮,轉過頭看去,一時又看不出有什麼異樣。

  但當他看到另一旁的僚人時,差別就一下子顯現出來了。前面明明幹活速度都差不多的兩撥人,現在漢人莊戶的腳步突然就快了不少,不少人竟然還擔著土,或抱著石塊一陣小跑。

  相比之下僚人那邊反而是沉默了許多。小孩子帶著羨慕的眼光,眼巴巴地看著那些正在背書的同齡人。而大人則是有些自卑,儘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邊,卻又忍不住地用眼角偷偷地瞄上一兩眼。

  從人的本性上講,馮永更相信人性本惡之說。拋去人類給自身束縛上的道德,再湮滅作為靈長類的靈智,那麼他會認為,人與動物沒有任何區別。

  在這個野蠻的時代,即使作為最高文明代表的漢人,其道德也是只針對漢人自己,種族的分界線是如此的明顯。作為一個穿越者,馮永並不是對僚人有什麼其他偏見,而是周圍環境如此,他不得不小心地掩飾自己的與眾不同。

  如果僚人一到馮莊,就馬上得到與其他人一樣的待遇,這不但讓馮莊上的原有的莊戶感覺到不舒服,也會讓僚人不會珍惜得之不易的生活。

  升米恩,斗米仇,老話說得一般都是很有道理的。

  馮永前世手下有一個主管,是個老好人,手下人遲到了,他幫忙請假,手下人出錯了,他幫忙掩飾,年終總結,就他那個小組人員最懶散,業務最差。

  後來被批評了,他想嚴格抓制度,提醒過手下好多次,哪個遲到就扣哪個工資。哪知道才剛執行一個月,手底下的人就全部炸毛了,以前都沒這回事,現在怎麼能這樣?最後事情鬧大了,竟捅到老闆那裡去,老闆最後一拍板,全給我開除!一個沒落下好。

  所以說,爛好人當不得。因為人心總是不足的,有些東西來得太容易,就不會珍惜。

  到現在為止,除了管家招了一個僚人少女進府幫忙以外,僚人還是得默守著無事不得靠近馮府的不成文規矩,更不要說他們的孩子能像莊戶孩童那般識字讀書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3:17 AM

第0070章 有類鄭家之風?

  這個規矩不是馮永定下的,而是在莊上所有人有意無意的默契定下來的。僚人也知道自己是外來戶,自己本身又對漢人有一種自卑感,所以也就默默地守著這條規矩,自然不敢越逾。

  一個階層已經固定死的社會從來不是一個有活力的社會,一個上升通道被封死的社會是一個遲早會出問題的社會。

  把這個道理放小一些,放到一個小莊子上,也是通用的。所以馮永雖然沒打算挑戰習俗,可是卻偷偷摸摸地摻雜一些自己的私貨進去。比如藉口說府里人太少,叫管家從僚人裡挑一個進府做事。這樣的表態至少會讓僚人看到那麼一丁點希望:這個主家,應該不像別的漢人,把僚人都不當人看。而且指不定,萬一自己就是下一個幸運兒呢?

  一碗毒雞湯,就這樣被馮永從後世帶過來,灌給了這些僚人。

  么妹作為馮永的貼身侍女,平日裡都是跟著主君,隨時伺候的。只是今天管家去了城裡,作為府裡的第三號人物,她只得守在府裡。看看戶外的日頭,正想著坡上的茶水喝完了沒有,要不要給主君再送一些過去,沒想到此時黃月英卻已經來到了馮府。

  還好她也是見過黃月英幾次,雖然不清楚她是什麼身份,卻知道這是城裡的貴人,當下便告知自家主君今天帶著莊裡的人上坡開荒去了。黃月英當場便動了心思,叫么妹前面帶路,趕向莊後的山坡。

  人還沒走到呢,便遠遠地看到坡上一群人幹得熱火朝天,那琅琅讀書聲更是顯得猶為清晰入耳。

  黃月英一愣,心道此處鄉野之間,何人竟在此開設學堂?

  待走得更近了,才發現竟是坡上一群排成行伍之列的孩童在誦讀。站在那些孩童面前,正背手走來走去的,不是馮永是誰?

  雖然趙廣也曾跟她講過馮永教莊上孩童識字之事,但在她想來,開蒙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,更何況是給莊戶的孩童開蒙?估計也就是閒暇時間隨便教識幾個字罷了。沒想到今日一見,卻是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。

  那烈烈灼日,照射在一群以軍伍之列,齊齊誦讀開蒙之文的莊戶孩童身上,遠遠看去,竟似有七彩之光,即便是自己打著油傘,亦有一種頭暈目炫之感。

  這個混帳小子,還有肚子裡還有多少東西沒抖出來?

  「那邊念的是什麼文章?竟從未聽過?」黃月英止住腳步,靜靜地聽了好一會,方才開口問道。

  她原本的意思是問趙廣的,可是前邊帶路的么妹卻以為是問她,當下便停下腳步,回頭行禮道:「回夫人,那便是主君給莊上孩童開蒙而編的千字文。」

  「那便是千字文?」黃月英又側耳傾聽了一會,稱讚道,「平白如話,易誦易記,實乃開蒙之佳作。」說完又看了一眼么妹,問道,「你也識得此文?」

  么妹抿嘴一笑:「回夫人,我家主君編出此文的時候,奴婢還在一旁看著呢。說起來,這莊上,還是奴婢第一個學的千字文。」

  「你竟然也學過此文?」黃月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,「那上面那些孩童所背的,你也會背?」

  么妹點點頭,有些不好意思:「聽主君說,這千字文便是文如其名,攏共一千字,字字不同。共分四段,一講天地,二講人事,三講天下,四講田園,端的是精妙。只是奴婢心思拙笨,學得不太好,學了甚久,也只是學會了一半,為了此事,主君還把奴婢責罵過好幾回,說奴婢不是讀書的料。」

  看著馮府上一個服侍人的侍女竟然能說出這般話來,一直以來覺得自己對馮永已經有一定瞭解的黃月英,此刻看向那坡上走來走去,行無正姿的身影,忽然覺得竟是如此陌生。

  「昔日曾聞,鄭公家中,便是侍婢,亦通風雅。沒想到今日,竟然能在馮莊看到此等異事。」一直很少開口的關姬突然說了話,眼睛直直地看向那坡上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
  馮永在馮莊空地上如何教那些孩童,她是見過好幾次的。只是當時馮土鱉的鄉村教育事業才剛開展不久,馮永每次都只教那麼幾個字,孩童們也都只是能背下千字文的前面幾句,看上去自然遠遠不如現在這般齊齊大聲背誦長篇文章來得震撼。

  昔日鄭玄家中侍婢俱通《毛詩》,一婢嘗忤玄意,玄命長跪階前。一婢戲謂之曰:「胡為乎泥中?」此婢應聲曰:「薄言往愬,逢彼之怒。」

  二婢對話,皆出自《詩經》,其風雅如此。鄭玄教學有方,由此世人皆知。

  關姬所說的,就是這麼一段故事。

  「開蒙之書,可比不上毛詩。」

  黃月英倒是沒同意這話,轉頭過去,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趙廣。這也是個糊塗小子,這般重要的事情,竟然只是跟她提了一句,連個梗概都沒跟她講過。

  趙廣莫名被瞪了一眼,很是迷茫——我這是,又做錯了什麼?

  日頭漸大,坡上的馮永來回轉了幾圈,便感覺有些受不了,不禁感嘆一聲自己終究是失了農人本色。想想前世小時候,頂著大太陽,忍著悶熱,跟大人下地幹活,在高溫裡一干就是一整天,也沒什麼不適,而現在,早已經失去了那股蔑視太陽公公的銳氣。

  被當作臨時侍女拉出來的僚人少女阿梅很有眼色地遞過來一碗茶,馮永讚賞地看了一下這個膚色黝黑的少女,接過碗一飲而盡。

  「主君,么妹小娘子帶著人過來了。」

  僚人少女阿梅今年十七歲,漢話說得很是流利,聽說她的阿翁是個漢人,從小就教阿梅說漢話,不過在阿梅十二歲的時候就病死了。阿梅的阿母又獨自一人把她拉扯到十五歲,也在兩年前撒手人寰。當然,這些都是管家打聽到後說給馮永聽的。

  不得不說,馮永有這麼一個管家,感覺真的是省了不少心。只要是莊上的人和事,他都會儘量掌握在手中,免得讓意外擾亂了馮莊的平靜。

  聽到阿梅的話,馮永轉過頭看去,果然看到山坡下么妹正帶著黃月英走過來。至於為什麼馮永一眼看過去知道是黃月英?只要看打傘的那個人旁邊那個冰山美人就行了。

  唉,該死的一見鍾情!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3:18 AM

第0071章 不一樣的讀書種子

  看了看那幫亢奮的莊戶,馮永覺得不能讓黃月英上這坡來。鄉下的莊戶幹活幹得太熱了,直接脫衣服接著幹那是常事,而且男女之間沒有那麼多忌諱。黔首嘛,有衣服穿那是遇到好主家了。家裡幾個人共用一件衣服,哪個要出門了就換上出去,那就是常有的事。

  可是黃月英這種有身份的人,碰到了這種情況,給你安一個衝撞貴人的罪名那也最正常不過的事——光天化日之下,有衣服你都不穿,你想幹嘛?

  揮揮手讓那幫孩子停下,同時對那些莊戶們大聲喊了一句:「快點把衣服給我穿上!有貴人要過來了。」

  然後緊跑慢趕,馮永一路小跑下了山坡,趕到黃月英面前,行了一禮:「夫人突然來馮莊,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?好歹讓小子有個準備。」

  「提前跟你說了,可就看不到如此盛況了。」黃月英示意馮永讓開,又揚起下巴,朝坡上還沒有解散的孩童點了點,「如此好文,為何不曾對我說?」

  連這個我也要匯報啊?那趙二郎天天在馮莊間諜,這事不是應該由他給你說的嗎?

  馮永又莫名地看了一下趙廣,難道這貨良心發現,覺得做間諜不對,所以沒說?

  趙廣第二次躺槍,茫然地回看了一下馮永:我沒做什麼啊?

  「夫人,這坡上莊戶在幹活呢。場面有些亂,就不要上去了吧?怕那些下人衝撞了夫人。」眼看著黃月英越過自己,繼續向前走去,馮永連忙開口勸阻道。

  「前些時日收穀子的時候,我不也一樣在場嗎?怎麼就沒人衝撞?今天被我逮著了平日裡藏著掖著的東西,就不敢讓我看了?」黃月英鳳眸一挑,語氣有些不太友好。

  關鍵是收穀子的時候靠近官道,哪個敢在那裡脫衣服?這莊後的坡上就不一樣了,全都是屬於馮家的,連後面的山也不例外,莊戶沒了這個顧忌,脫衣服幹活不是常事嗎?

  沒有馮永的解散命令,孩童們仍然靜靜地站在那裡,甚至連亂動一下的人都沒有。雙手背在後面,兩腿分開,挺胸而立,如同那茁壯而長的小青松。

  黃月英上到坡來,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,她甚至看到有一個十來歲的孩童,汗珠子都快流到眼裡了,竟然擦都不敢擦一下,只是努力地眨眨眼,想把那汗珠擠到一邊去。

  看看那邊努力幹活的莊戶,再看看這邊一動不動的孩童,黃月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看向馮永的目光,有著掩飾不住的震驚。

  馮永倒是沒注意到黃月英的目光,他現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幹活的大人身上,在人群中找了找,沒有看到光著膀子的人,心裡想到咱這主家看來還是挺有威信的,心情略微放鬆下來。

  「你叫什麼?」黃月英走到剛才那個擠汗珠的孩子面前,把油傘擋在他的頭上,彎下腰問了一句。

  那孩子沒有料到這看起來不算好看的女貴人竟然問他話,張了張嘴,突然又轉過頭去,把手舉到傘外,喊了一聲:「報!」

  「嗯?」馮永聽到聲音,回過頭來,「怎麼啦?」

  「回主家,貴人問我話了。」

  「哦,沒事,說吧,貴人問什麼就回什麼。」

  「諾!」那孩童回過頭來,對著黃月英說道,「回貴人的話,我叫狗子。」

  黃月英愕然地站直了身體,看了看馮永,又看了看孩童。

  只見這孩童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破舊,光著腳丫,腳上粘滿了泥巴,唯一可稱道的就是臉還算乾淨,頭髮也梳整整齊齊,顯得很有精神,不過僅僅是這一點,就是別處的莊戶孩子不能比的。

  狗子這一小小的舉動,讓關姬都忍不住默默地看了一眼馮永。

  能教出一批讀書種子的人有很多,能帶出令行禁止部曲的人也有很多,但能讓鄉野頑童明禮識字,把他們教成為讀書種子,又能讓他們令行禁止的,她只見過這麼一位。

  無命而不言,無令則不動,若單單以列隊而言,這些孩童,只怕已經比多數軍伍強得多。

 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馮土鱉,卻渾然不知這些孩童的行為,在別人眼裡看來,究竟有多麼地驚世駭俗。

  在初中高中大學都有過軍訓的馮永看來,對學生進行隊列訓練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。連課堂紀律都保持不好,還想提高教學效率?至於那種因材施教,把讀書人捧得高高的古代精英教學模式,馮永表示我就是想培養出最基本的識字農民,又不要他出書立傳,為什麼要費那麼大勁?

  流水線教學生產不出高質量學生,但是可以高產量啊,連最基礎的識字率都沒有,你就算培養出兩三個天分高的學生,能打幾根釘?人民群眾才是歷史的創造者嘛!

  黃月英原本還在奇怪為什麼馮永要在坡上開荒,現在她覺得自己明白過來了。這馮家,莫不是因為要供這些孩子讀書,所以開銷有些大了,再加上前些日子她讓馮永接手了一些僚人,也是要張嘴吃飯的。想來小小的一個馮府,原本就沒底子,這樣折騰下來,只怕府內都被掏空了吧?

  想到這裡,黃月英心裡不禁有些愧疚,只看到他是山門子弟,卻忽視了他也只是個孩子,小小年紀撐起這麼一個府,想來也不太容易。

  以前的他隱藏自己的山門子弟身份,如今卻不介意被人知道,說不定此時正是師門考驗他出師的緊要關頭,可不要因為自己的原因連累了他。想到此處,黃月英不禁關心地問了一句:「府上的糧食還夠吃嗎?」

  「啊?」馮永有些奇怪為什麼黃月英會問到這種問題,老老實實地回答,「暫時還夠吧。」

  「既然糧食夠吃,那為何還要在坡上開荒?」黃月英指了指正在開荒的莊戶,「糧食要真不夠吃了,就直接說出來,沒什麼丟人的。誰還沒過幾道檻的時候?」

  「不是種糧食的。」馮永隨口說道,「是種茶。」

  「茶?什麼茶?做茶湯的茶葉子?」黃月英吃驚問道,「你會種茶?」

  「是啊。」馮永點點頭,「南中不是亂了嘛,這茶葉子越發地少了,所以小子想自己種。對了夫人,這坡上開荒種樹,官府不管吧?」

  黃月英哪知道馮土鱉問這話的意思,沒多作考慮就說道:「沒有這規矩。坡上原本就是荒地,就是開出來,沒有水,也種不出糧食,官府不會管這個。但為何不能種些桑麻?茶湯又非日常所需,可有可無的,有時就喝,無時就算不喝也不會出事,辛辛苦苦開出這荒地,就為了種這個,你這不是胡鬧嗎?」

  我就怕我種出來,把茶葉賣出去的時候你那個好阿郎要眼紅!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3:19 AM

第0072章 事情的根源

  「夫人剛才問了一句府上糧食夠不夠,想來也猜到了一些緣由。這些孩童,要教他們識字讀書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雖然馮府現在還承擔得起,但日子益久,開銷越大,所以小子也就是未雨綢繆而已。」

  雖然知道眼前這小子說話不盡不實,但黃月英也沒心情深究,有些小心思是正常的,只要大事上不犯糊塗就行。

  「你想賣茶?」

  「是啊。」

  「不妥。商賈之事,終不是正道。耕讀傳家乃百年之計,不能急於求成,慢慢來。你年紀尚小,不能為了些許錢財而毀了名聲,明白嗎?」黃月英是真心為了馮永著想,在她想來,馮永這種做法也是為了給自己積累些底蘊,最是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
  她的阿郎,確實不喜歡世家,因為世家不但會隱匿人口,還會隱瞞實際田畝,讓朝廷收不上丁賦糧稅。至於像馮家這種連寒門都勉強的門第,反而是最受到阿郎支持的,有恆產者才有恆心,又不用擔心像大世家那般尾大不掉。

  當然,如果馮永知道了黃月英的想法,就會總結一句:封建王朝的穩定,還是要建立在自耕農足夠的基礎上。如果非要用後世的話解釋,那就是:社會的穩定,還是要建立在中產階級數量足夠多的基礎上。

  可是我是真的怕以後你家阿郎看到我的茶葉就要搶啊!

  馮永嘆了一口氣,說道:「小子明白了。夫人請放心,小子不會拿自己的名聲來開玩笑的。」

  看到這小子一副敷衍的模樣,黃月英就感到生氣,自己好心好意地提醒,竟是換來他這副模樣?但想了想,說不定這正是他背後師門的意思呢。唉,在沒有弄清這小子的底細之前,自己還真不好說什麼。

  「算了,你也是個有主見的,我就不多說了。這日頭這般大,這些孩童站久了,不怕發痧嗎?」

  發痧,即是中暑。

  所以說所謂躬耕於南陽的話,根本就是藝術性說法吧?你要真的下過地,怎麼可能不知道真正的莊戶孩子,是不會怕太陽的?說在太陽底下曬一天還能活蹦亂跳那是誇張,但曬上一兩個時辰還是沒有問題的。

  但黃月英這麼說了,馮永還是要給點面子的,當下便對著孩子說道:「解散!」

  孩童們聞言,立刻放下手臂,雙腿合攏,齊齊喊了一聲:「諾!」

  這一下子連熟悉馮莊的趙廣都微微有些色變,望向馮永的眼光帶上了欽佩:我這個兄長,果然是腹有韜略的人。前些時候看到這些孩童會排行伍之列,就已經是讓人驚嘆不已,沒想到這些日子沒注意,兄長竟然已經把他們操練得如臂使指。這般想來,兄長也定然是會軍陣的吧?嗯,肯定是會的,不然那兵法三十六計,又從何而來?

  黃月英原本聽到馮永帶著莊戶們在山坡上開荒,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塊比上田還多打糧食的下田,還以為這小子又要施展師門秘術,能讓坡上也種上糧食,沒想到上得坡來知道不是用來種糧食,心下有些失望。轉而又自嘲起來:自己還是有些貪心了,能讓下田變上田已經是邀天之倖。他的師門就是再厲害也不是神仙,何來這般能耐?讓沒水澆的坡上也能種糧食?

  「我想見見那孩子。」

  就在馮永與黃月英扯皮的時候,CD張府內,張夏侯氏坐在後院的涼亭裡,對著坐在她的對面,微微挺著肚子,正拿著一個團扇輕輕地扇著的少婦說道。

  那懷孕少婦聞言,恬靜一笑:「不急的,阿母,這個事情,那個馮郎君如今還蒙有鼓裡。你這個時候突然要見他,指不定會被他發覺端倪,要是他不樂意此事,反而會節外生枝。」

  那少婦身著鳳衫,順滑的青絲垂到腰間,雲鬢裡插著雙結鳳頭漢白玉華勝,顯得雍容無比,正是當今皇后,也是張夏侯氏的大女兒。

  「我當此事拿主意的是丞相,還想著我張家竟然已經淪落到此般地步了,沒想到卻是你最先提出來的,為何不先知會我一聲?難道,難道我不是四娘的阿母?」張夏侯氏的語氣裡有些激動,神色也有掩不住的生氣,可是看到大女兒的肚子,又不得不壓下自己的情緒。作為過來人,懷孕的時候心緒須要安寧,她當然是知道的。

  張皇后面容有些不健康的蒼白色,輕輕咳了一聲,面帶歉意地對著自家阿母說道:「本是一開始就要對阿母說的,可是前些時日害了喜,身體有些不適,天又炎熱,宮裡好歹還有些冰鎮著,皇上不願讓女兒出來,以免發了痧。除了小妹,連兄長都難得一見,再說了阿母又不願意出府,女兒對此事也只是先存了些心思,覺得不用太著急,故一直沒找得機會跟阿母說這個事。」

  「又害喜了?」張夏侯氏一聽,立刻就把責怪女兒的事忘了,面帶關切地問道,「害得厲害嗎?」

  「如今倒是好了些,也能吃下點東西了,不然女兒哪能出得宮來?」皇后安慰張夏侯氏,「小妹之事,他人也不好與阿母說,還是得女兒親自來說比較合適。本來想著,此事是急不得的,就算等先帝的梓宮下葬後,那時再知會阿母都不遲。哪知道那馮郎君竟如此了得,連下田畝產三石穀子的事情都鬧出來了,實出女兒意料之外。」

  「你一向是有主見的。」張夏侯氏長嘆一聲,「當年先帝都曾稱讚過你,說可惜了你是女兒身,若是男子,哪還輪得到那馬幼常當丞相的學生?雖然此事是你定下的,但我終究是四娘的阿母,我就想問一問,那馮郎君,真得值得你這般做?」

  「阿母放心,小妹是我親妹,我這當阿姊的,如何會害了她?」皇后說話的語氣平靜緩和,眼裡卻閃著睿智的光芒,「此事說來其實也是有些巧了。阿母可曾記得,先帝伐吳前,曾問卜於青城山隱士李神仙?」

  「自然記得。可那又與此事有何關聯?」

  當初劉備要起全國之兵伐吳,曾派人請青城山隱士李意來軍中卜了一卦。李意叫人拿出四十多張紙,上面畫滿兵馬器械,畫完後全部撕碎,又畫了一人仰面躺地上,旁邊有一個人在挖土埋人,上面還寫了一個白字,做完這些後李意就飄然而去,當時眾人根本不明白是什麼意思。直到後來劉備兵敗夷陵,病死白帝城,知道此事的人這才恍然大悟。李意也就成了活神仙的代名詞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3:22 AM

第0073章 李神仙

  皇后看看四周,揮了揮手,把下人們全部趕得遠遠的,湊過去,壓低了聲音說道:「幾月前,那馬幼常巡視四方各縣,其間去過一趟青城。當時大漢危如累卵,雖內有丞相之能,外有李尚書之護,但皇帝心中仍似火焚,故想請那李神仙卜上一卦。」

  張夏侯氏心中一驚,這可是宮中秘聞,女兒這麼說與她聽,合適嗎?

  看著阿母驚疑不定的眼神,皇后微微搖頭,微笑道:「阿母放心,女兒自有分寸。」說著拿著桌上的清水抿了一口,繼續說道,「那李神仙一如先前,只畫了一幅畫,交與那馬幼常。那畫上畫得,便是一半身美人於馬前滴了兩滴水,上邊卻寫一武字。那馬幼常看不明白,便問其意,那李神仙只說了一句:歸去路上,必遇其馬,北上途中,可得其美。」

  張夏侯氏皺起眉頭,心想這雲裡霧裡的,倒是讓人費解。

  「李神仙的畫一向隱晦難懂,女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後來偶聽到那馮郎君的事,心下才恍然,那兩水一馬,不正是一個馮字麼?」

  「可那又如何證明乃馮永之馮?」張夏侯氏聽了,當下也明白過來,卻又覺得大女兒太過於草率了。

  「阿母別忘了,那李神仙曾言:歸去路上,必遇其馬。那馬幼常回CD時路過馮莊,曾與那馮郎君有過一面之談,當時那馮郎君還曾言小心南中有亂,卻被馬幼常認作是舊疾復發胡言亂語,沒放心上,沒想到後來之事,被其一言中的。」

  張夏侯氏沉默了。

  「女兒知道,即便如此,亦不能證明那定然是馮郎君。可是阿母,世間哪有十足把握之事?便是只有五成,女兒覺得足矣!」

  這個女兒果然是殺伐果斷,先帝生前看人極準,看來還是有道理的。

  張夏侯默默點頭,算是同意了皇后的話。

  「那幅畫的畫中之意,即便是丞相,亦不完全猜透。不過,當日丞相召見那馮郎君,外面都說是那曲轅犁之功。可據女兒所知,丞相日理萬機,大小事務皆親自過問,若非緊要之事,又何來閒暇親自與趙老將軍一同前往馮莊?直接將那馮郎君召來丞相府不是更方便?阿母難道不覺得奇怪,此舉實太過於抬舉那馮郎君了?」

  張夏侯氏終究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,聽了自家女兒絲絲入扣的分析,頓時覺得此事果然是有些不一般。

  「原來,那丞相也……」

 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,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。

  皇后點點頭,說道:「所以女兒才想著,既然已有五分把握,便是賭上一次,那又如何?若是賭對了,張家少說可再保兩代無憂。就算是錯了,小妹能得一位山門子弟作夫婿,也不算埋沒了她。左右都不算虧,何樂而不為?」

  張夏侯氏身為母親,卻真的是被自家的大女兒說服了,輕輕嘆道:「如今我終於明白,為什麼先帝一直對你是女兒身引為撼事。你的眼界,果然與咱們婦道人家是不一樣的。」

  「阿母說的哪裡話?女兒就算是女兒身,如此也未必比那些男子差了。」皇后一臉的傲然。

  「只是你如今有孕在身,還是少耗一些心思,多注意養身體,不然對你自己,對孩子都不好。」張夏侯氏看著自己女兒那帶著病態蒼白的臉,有些擔心地低聲道,「大郎也算是個爭氣的,你不用太擔心府裡。」

  「女兒省得。」皇后點點頭,算是把張夏侯氏的話聽進去了,「女兒此次急著出宮來,還是聽說阿母因為小妹之事與那丞相夫人有了嫌隙,故才苦苦求了皇帝,讓女兒回府一次。如今大漢政令皆出於丞相之手,便是皇帝,也要叫丞相一聲相父的,此事說起來還是女兒疏忽了,阿母還是不要與那丞相夫人生分才好。」

  「放心吧。我既已知此事是你的主意,又如何還會遷怒他人?回頭我向那黃阿丑陪個不是就行了。畢竟這兩年,也只能她能與我說得上話。」

  「女兒好歹也算是大漢皇后,阿母真要向他人陪罪,那不是自降了身份?那丞相夫人是個聰明人,待她送小妹回府後,阿母留她說些體己話,她自會明白了。」

  「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」

  皇后與阿母多日未見,還想著多說些話兒,沒想到這時皇宮裡派人過來了,說是皇帝擔心皇后身體,讓皇后早早回宮。皇后沒有辦法,只好又細細叮囑了自己阿母一番後,這才起身走了。

  過了八月中旬,馮永原本想做點月餅的,可是一打聽,這年頭雖有秋賞月的習慣,可是卻沒有中秋節這一說法。更重要的是,秋收一完,先帝劉備的梓宮就於惠陵下葬,馮永可不敢在這種時候跳出來蹦噠,不然真要被人捉住把柄了,馮家就真要整整齊齊地路下面去全家團圓了。

  不過馮土鱉八月十日夜偷偷地坐在自家後院賞月的時候,不禁也感嘆一聲,自己此時終於感覺到歷史的沉重。劉備梓宮的下葬,似乎宣告著老一輩時代的結束:關羽死了,張飛死了,黃忠死了,馬超死了,劉備也死了……

  最後剩下的一個老將趙雲,馮永記得再過幾年,就會遇到他人生的最後一場仗,而且還是敗仗,然後也死了。

  以馮永這種陰暗心理的人看來,皇宮裡的劉禪估計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,因為劉備的下葬,也同時宣告著他自己皇帝時代來臨——當然,只是表面的。

  每逢佳節倍思親啊,馮土鱉想到了自己的親人,最後還是抑鬱了……

  大概今年的八月是大漢官員最繁忙的一個月,上旬忙著秋收,中旬忙著下葬先帝,下旬又要忙著準備種冬麥。

  農耕乃國之根本,作為新登基的皇帝,劉禪還是很重視的,就算是在諸葛丞相要求下的重視也是重視嘛。為了表達這種重視,新皇帝決定此次秋耕要外出視察錦城外的農地,表明他不是空喊口號,而是真有實際行動。

  對此眾臣們都沒有什麼意見,都說好哇好哇,陛下能如此重視農耕,實是萬民之福,來年我們大漢肯定能夠大豐收——反正意思就是這麼一個意思。

  作為新上任的諸冶監監丞的王訓,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朝中大佬,心裡有些緊張,而作為副監的趙廣則有些大大咧咧,誰叫自己有個軍中大佬的阿翁呢?那些個叔叔伯伯們,差不多個個都見過面,有什麼好怕的?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裘斯特 發表於 2018-11-23 03:25 AM

第0074章 首秀

  八月底的蜀中還是很熱的,劉禪站在地頭,頭上自有黃蓋遮蔭,還是覺得極為難受。他本就是一個小胖子,容易出汗,裡衣早早就濕透了,可偏偏表面還得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。因為他是皇帝啊,他可是要做一個好皇帝的,這種增加號召力的事情,死撐也要撐下去。

  「農耕乃是大事,陛下如此重視,真乃萬民之福啊。」身邊有人在拍著老掉牙的馬屁,雖然說的人感到很噁心,可是劉禪卻很明顯地喜歡聽,胖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。

  「那便是諸冶監新作出來的八牛犁麼?且用來給我看看。」作戲要做全套,作為收買人心的一個大利器,其實劉禪還是比較重視這個八牛犁的。

  當下便有宮人下去傳了皇帝的口諭。

  在漢代朕這個字,作為皇帝的自稱一般只出現在大朝會或者詔書裡,一些比較正式的場合也會用。平日私下裡一般自稱「我」「吾」,與普通人無二,另外「朕」這個字並不只有皇帝專用,太后,皇后,也可以用。

  早就準備好的王訓和趙廣得到傳令後,揚起手中的鞭子,吆喝一聲,八頭牛便甩了甩尾巴,拖著重犁,緩緩向前走去,把地裡的泥土深深翻起。

  「這犁,怎的這般古怪?」作為諸葛丞相的學生,馬謖自然是知道這八牛犁的來源,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,這實物,不但模樣古怪,而且還恁般大?

  馬謖當下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,撩起袍子,親自下地,彎腰看了看翻起來的泥塊,心下暗道:這可比以前翻的地深多了。

  漢唐時期君臣的規矩沒有後世明清時代那麼嚴格,只要不是正式場合,君臣之間還是比較隨意的。就算是近千年後的宋初,大臣大朝議事時還是坐在椅子上。只有皇權到了頂峰的明清,才有跪下議事一說。

  馬謖掉了個頭,找到了遠遠地站在另一邊地頭的馮永,拱了拱手:「馮監令別來無恙?」

  馮永當場就覺得這貨是來諷刺他的。沒辦法,幾個月前他看自己時那種關愛智障的眼神,至今仍讓自己記憶猶新。

  「謝過馬參軍關心。馮莊一別,好久不見。」

  「老夫當日當真是看走眼了。」馬謖臉上帶點苦笑,輕輕搖了搖頭,「差些讓朝廷失一良材,實是老夫之過。馮監令曾言,農耕之事,深耕細作,乃是精髓,老夫當日還未曾明了。前些時日,又聞馮監令莊上收成皆比他處上田每畝多收半石之糧,此時想來,定是與這深耕細作四字脫離不了干係。當日失禮之處,還望馮監令莫要放心上。」

  在馮莊把人才當作癲才,馬謖當真覺得是自己一生抹不去的小黑點,可是他畢竟是諸葛老妖的學生,能臉都不紅地把此事說出來,並且還當眾對馮永拱手道歉,這份雅量,倒是讓人佩服。

  「不敢不敢。當日小子確實狂妄了些,在馬參軍面前口說無憑,任誰都會覺得那是荒誕之言,說起來此事還是小子無理才是。」馮永連忙還禮。

  這馬謖,如果不是知道他日後會有街亭之失,就單從這份氣度上來說,確實讓人一下子心生好感。

  「這八牛犁,看起來所翻的地確實比二牛抬摃犁深多了,看來這便是所謂的深耕吧?」

  馮永點點頭:「不錯。深耕不但能斷草根,還能把草翻於地下,成為莊稼肥料,一舉兩得。」

  「肥料?」馬謖奇怪地問道,「此又何意?」

  「人要吃糧,牛要吃草,此皆奪他物精華以養自身,便是那糧食,又何嘗不是要奪土中精華,方能成長?斷草根,便可讓那雜草不與糧食爭奪地中精華,翻草於地下,時日益久,那雜草便會化於土中,成為地中精華,為糧食所用,此便是一舉兩得。」

  沒辦法跟古人講微生物微量元素光合作用這些知識,只好隨口扯了一通。

  馬謖聽了,卻是眼中大亮,拊掌道:「農夫庶民皆知要除田中之草,問其故,卻茫然不知為何。今日聽得馮監令一言,茅塞頓開。易經有云:天地之道,百姓日用而不自知。古人誠不我欺!」

  文化人真討厭!什麼都能往經書上扯!

  馮土鱉乾笑一聲,沒有接話,因為他這種文盲不知道應該怎麼接下去。

  好在馬謖也沒有注意到馮土鱉的尷尬表情,當下略有感慨地看向那八牛犁:「前些時日曾聞馮監令莊上糧食之事,私下亦曾想過,如若當日能把馮郎君之言聽進去了,大漢此次秋收,不知能多打多少糧食?唉,當真是慚愧!」

  媽的,為什麼我感覺古人當官的總是那麼有節操呢?不應該是隨著生產力的發展,人們的意識水平才會不斷提高嗎?

  「哪來這般簡單?」馮永開口說道,「單單這八牛犁,製作就殊為不易,非一般人所能用得起。更不用說,還需八頭牛方可拉動,天下有多少戶人家能有八頭牛?就比如下官府上,也只不過是有兩頭牛罷了。」

  馬謖意味深長地說道:「有時不易,才是最易啊。」

  馮永當作沒聽懂。心想著照這意思,這一回諸葛老妖十有八九又是要趁著這個機會,想法子偷偷摸摸搞一下那些本地土著——換了馮永他也會這麼幹。漢中辣麼大個地方,全部開墾出來,能產多少糧食?供應北伐絕對是綽綽有餘,至少連續供個一兩年是沒有問題的,糧食不用再受制於世家,諸葛老妖估計會徹底放飛自我,想想就有些害怕。

  八牛犁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易掉頭,它只適用於大面積耕地,至於那些小塊田地,自然還是曲轅犁最為合適。可是這個年代,哪個世家大族家裡不是成千上萬畝的田地連在一起?這種八牛犁,對於他們來說,最是好用不過!

  當然啦,今天在場的各位勳貴們,相對於蜀中大族來說,都是窮鬼,大部分人的家裡都沒有那麼多田地。這在以前看起來或許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,但現在好像不用再悲傷了,因為漢中有的是荒地啊!

  漢中因為早些年的戰亂,大片大片荒蕪的田地就那般拋棄在那裡,真是太令人心痛了!必須早點重新墾荒出來,眾人的心裡都開始激動起來,皇帝聖明啊!早些時候就說要拿那漢中之地重賞大夥,到現在也沒個真實消息,不會是騙咱們吧?不行,得想辦法提醒一下皇上。

  知道了八牛犁東西存在的眾臣,心裡都開始有些騷動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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